过去三周，我『被迫』写了五篇有关边加兰石化工程的文章，这五篇文章分别是《边加兰石化工业联署运动始末》、《国光石化不是莱纳斯2.0》、《反灭村运动：诉说从头》、《反灭村运动：成因与后果》和《倘若坚持，何需如果？》。
对我和协助我整理资料的研究员而言，这是一件苦差，因为这些文章（严格来说是研究报告）不但沉闷冗长，同时涉及大量实地考察和制图作业，对一个资源贫瘠的反对党国会办事处而言已负荷过重。
此外，这类文体极不受主流媒体欢迎，甚至会被人无故被套上『浪费版位』或『博出名』的罪名。虽然如此，基于大部分民众和外地媒体对这个地域的生疏、事态发展掌握缺乏，以及课题本身的特殊性，我唯有采取『先解释，后评论』的方法让读者一窥究竟。
当然，我更期望通过上述几篇文章作为基础，让更多的社会人士计划介入此课题前先对整个地理人事有所了解。
原以为在完成上述五篇文章后可以就此作罢，暂时抽身离开200公里外的边加兰，回来探讨柔北的各种课题。可是，526《反灭村大集会》至今，不断有媒体人和网友询问『人数不过尔尔』的问题，同时，一些有志协助当地民运活动的外地人士开始信心动摇。有藉于此，让我们对此课题稍做探讨。
五花八门的民间组织
由于时间安排上过于匆促，柔佛社青团并未有全面参与这场526集会的策划，惟派出观察员旁听和提供所需的技术支援。主要参与这个集会策划的非政府组织有6个，再加上边加兰回教党和公正党从旁协调。
当柔佛伊党妇女组主席阿妮丝阿菲达 （Anis Afida Bt Mohd Azli）向媒体宣布『边加兰非政府组织联盟』（Gabungan NGO Pengerang）内各非政府组织的名单时，老实说，我也搞不清楚里头一些名不见经传的组织到底是什么来头，经整理，以下是上述联盟的名单：
1. 边佳兰居民委员会（Persatuan Penduduk-penduduk Pengerang）
2. 边佳兰居民行动委员会（Ahli Jawatankuasa Bertindak Penduduk-penduduk Pengerang）
3. 边加兰自救会（Save Our Pengerang，SOP）（註：边加兰之子协会并未参与集会，
阿妮丝 发布的集会通告有误）
4. 愤怒龙虾自救会(Angry Lobster Mutual Interest Group)
5. 关怀边佳兰（Pengerang Prihatin）
6. 土地尾端之友（Sahabat Ujung Tanah，SUJUD）（註：《中国报》译为『土地尾端之声』）
2012年5月18日，媒体报道边佳兰居民委员会退出上述联盟【1】，较后阿妮丝阿菲达宣布人民投诉中心（Pusat Aduan Rakyat）加入联盟【2】，再次以六个组织的名义联办这场集会。
我在《反灭村运动：诉说从头》一文中提到了上述组织名单中首两个组织的渊源，对于其他后续产生的组织未有着墨，这里我列下这些组织的名号、组织发起时间、动机和目前的负责人以供参考：
1. 『边加兰自救会』：大约成立于2012年份月后旬，由几位来自『边佳兰之子』协会成员组成，负责人是边加兰公正党秘书道菲（Taufiq Tahir）。
2. 愤怒龙虾自救会：成立于2012年4月9日，主要成员来自曾参与我在三月后旬发动的联署运动的村民，负责人是王天华。
3. 关怀边佳兰：成立于2012年三月份，负责人是阿妮丝阿菲达（Anis Afida Bt Mohd Azli）
4. 土地尾端之友：成立至今已二、三年，主要斗争对象是柔佛州的土地课题，负责人是新山公正党委员查巴希（Zabaa b. Abd Samad）。
5. 人民投诉中心：伊党主导的选民服务站，主要设立在各支部党所内，协助处理选民投诉。边加兰区人民投诉中心成立于2012年2月2日，
过度频密的请愿活动
2012年四月初，边加兰公正党主席祖基菲里（Zulkifli Daud）听闻首相纳吉将在4月8日下访边加兰，欲趁着318《反石化》集会成功举办的余温，计划在当日举行一场请愿活动，可是由于其他当地组织无法配合，计划最终夭折【3】。
《黄绿大集会》一周后的2012年5月6日，一个由柔佛伊党青年团主导，并联合其他民间团体组成的『人民土地联盟』（TANAH），在新山淡杯安莎娜广场（Plaza Angsana）附近的草场举行了一场《人民土地集会》；接着，我被告知边加兰民联将联合其他民间组织，将在2012年5月12日，趁首相纳吉下访时，再次在边加兰时举行一场名为《反剥夺权益集会》（Himpunan RAMPAS）的请愿活动施压。
我对如此频密的大型集会感到忧心，重点不在于组织能力，而是筹备时间上过于仓促，同时主题明确性不足。
一如所料，这个被命名为『停止边佳兰炼油和石化综合开发计划联盟』（STOP RAPID）的联合组织，因内部各组织成员的「避忌」【4】，联盟最终被迫易名为『边加兰非政府组织联盟』，择定5月26日于四湾岛的政府广场举行。
适逢反对党领袖安华伊布拉欣在526集会前夕前来边加兰召开露天讲座会，这导致负责筹备的当地居民疲于奔命，尽管如此，两场节目最终都顺利举行。
组织经验的磨练
如果由318集会起算，直至526集会为止不过两个多月，对边加兰反石化运动而言，这只不过是萌芽期。在这期间，无论是民联党员，或当地民间组织都处于摸索阶段。
然而，一些不该出现的『技术失误』如果过于频密，包括夸大预期与会人数【5】，非但造成民众对整个运动的误解和媒体资讯上的混淆，同时也会让有志协助的民众失去信心。因此，简化『过剩』的微型组织，采用单一或固定管道对外发表言论是必要的公关措施。
许多人可能不理解，涉及这个运动的绝大部分人员来自当地国阵成员党党员，基于政治意识形态，双方的信任度颇具考验。所幸在这两个半月的交流过程中，当地居民逐渐释怀，对课题的掌握和方向也开始熟练。
526集会主要由边加兰伊党和公正党进行协调，民联三党州联委会或中央未全面介入，而实际作业全由当地居民一手包办，以策划的熟练度而言，526集会无疑的远胜318集会，媒体报道中无法得知这些信息，唯有当局者知其一二。
国阵的暗中角力
对于边加兰这个『传统』国阵堡垒区而言，国阵的影响力无所不在。尽管当地居民普遍上对政策不满，可是基于各种因素，能够真正站在媒体面前的居民代表寥寥无几。
巫统以暴力手段见称，由泼红漆【6】到发出恐吓短讯【7】，这导致习惯平静渔村生活的居民不敢轻举妄动。
马华则恰好相反，除了一贯的软弱怕事外，对村民所谓的『咨询』最终沦为妥协，征用义山的个案即是很好的例子。
国阵利用所掌控的国家机器和各利益团体阻止反石化运动，以及对居民的不断骚扰也让居民感到惶恐无助。
以526集会为例，在阿妮斯对媒体宣布集会日期后，县署马上以边加兰国会议员阿沙丽娜的名义宣布四湾岛的政府广场将在当日举行足球赛。此外，当阿妮斯向哥打丁宜警区总部呈交集会通知时，警方竟以警区主任不在而拒受这份集会通知书。
这些耸人听闻的事件不过是我所听闻的个案中的其中一些，然而，为何居民们面对这些不公事件却依旧保持沉默？
在缺乏强势的民间反对组织和反对党的依靠下，村民对反石化运动的消极态度是否出于自私心态，仰或是对反对势力的信心不足？这点值得让人深入探讨。
村民参与是关键
对一场像526集会的模式而言，民众关注的是人数多寡，而我们更关切的是集会对当地民众造成的冲击力。如果对比两场集会，与会人数同是300人左右，然则，318集会的参与者有许多是在外地工作的边加兰人，而526集会的出席者中，却出现许多居住在本地的新脸孔。由此可见，外来的参与者比率幅度减少，可是当地居民的参与度增加了，这既是前述的冲击力。
友人告知，台湾彰化国光石化案中并没有一个全国性组织在主导整个运动，其动力来源主要靠受影响地区的居民，并由当地商家出钱出力，持续斗争七年才令台湾政府撤案，外围的学生组织、环保组织，包括学术机构只在技术层面给予适当的协助。
由此可见，如果边加兰人没有彰化人的抗争魄力，成败已明显可见。唯有地方民众的集体共识，才能称之为运动的起步，而集会的基本目的就是凝聚这种力量。外人的介入，只能锦上添花，绝对无法取代边加兰人的自发性集体抗争。
总而言之，对于526集会的成绩单而言，我们只能以当地的现实情况和组织实力做相对比较，而不能一厢情愿的以为这是另一场《绿色大集会》或《净选盟大集会》。对于边加兰课题而言，我们只能采取渐进，直到『进入状况』时才能卯足全力冲刺，而关键在于是否我们还有足够时间？
一场公民抗争运动的成败，受影响社区的居民的态度是因，外围援助是果。如果连前者都放弃了，外人的独角戏有何意义？
峇吉里国会议员
余德华
初稿于2012.06.03
修正于2012.06.10
【1】http://www.chinapress.com.my/node/319664
【2】http://www.guangming.com.my/node/136157
【3】http://www.orientaldaily.com.my/index.php?option=com_k2&view=item&id=4377:&Itemid=113
【4】http://www.sinchew.com.my/node/246940
【5】http://www.chinapress.com.my/node/322305
【6】
http://merdekareview.com/news_v2.php?n=24152
http://www.malaysiakini.com/news/195631
【7】http://www.guangming.com.my/node/135550
No comments:
Post a Comment